尤旎没想到会在盛丰集团楼下见到季燃,但转念一想,他是季宥礼的儿子,出现在这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狂风肆虐,暴雨不歇。
她坐上副驾驶,季燃双手沉默地搭在方向盘上。
启动前,她颇为谨慎地问了一句车技如何。
季燃一声不吭,飞速驶向主干道。
“……”幸好她留了一手,及时抓住了把手,这才勉强没有磕到头。
也太小心眼了。
尤旎闭了闭眼,安静地看向窗外。雨珠肆无忌惮地落在玻璃上,砸出一颗颗水花,红绿灯、车尾灯都变得朦胧起来。明明还是上午,外面却黑得宛如傍晚。
“你去找他做什么?”冷不丁的,响起季燃平静冷漠的声音。
尤旎没有回头,双眼虚虚地落在远处,“帮我们拿到实验数据啊,没有你爸梁辰鱼怎么愿意帮我们。”
安静了一会儿,季燃似乎不太相信,迟疑着,“……就这样?”
“不然呢,你以为我暴雨天出门是为什么?”尤旎扫了眼季燃,从他高挺的鼻梁滑到下面,浅粉色的双唇微抿,不知道是在高兴还是紧张。
忽然,车窗微微拉下一点。
冰凉的风和密集的雨水急不可耐地钻了进来,尤旎一惊,瞪向旁边,“喂季燃,下雨呢你开窗干嘛?!”
“……透气。”
他嘟囔了一句,右手灵活地转动方向盘,变道拐向,驶向破晓研究所。
副驾驶一侧的车窗又悄悄升了回去,季燃只留了他一侧的窗。
小小一条缝,却将外面的雨声和水汽一股脑地送了进来。
二十分钟后,终于到达目的地。
解开安全带,正要推门下车时,安静了一路的Alpha忽然开口。
“我爸他为人比较执拗,想要做的事没有实现不了的。虽然你不肯告诉我和他结婚的真正原因,但是尤旎,”他舔了舔唇,双目炯炯有神,“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,可以来找我。”
车内格外安静,尤旎任由安全带弹了回去,发出轻轻的砰声。
“季燃,你在以什么立场和我说这番话?”
季燃张了张嘴,又狼狈地闭上。
他脸颊涨红,脸上浮现出恼羞成怒的神色。
刚才那番话,对他来说不亚于示弱求和。
小少爷人生中第一次主动示弱,竟然被拒绝了。
尴尬、恼怒、后悔杂糅着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,季燃几乎立刻冷了脸。
他真是犯贱,这个时候凑上去干什么?!
生气时,他很容易上脸。
此刻,他上扬的桃花眼中似乎都燃起一簇簇火苗,眼尾洇出水色,鼻尖泛红,薄唇微抿。整个人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小狗,恨不得张嘴狠狠咬上几口。
“其实,我也不想和季先生结婚的。”尤旎余光瞥见他的神情变化,掐准了时机开口,熟稔地给狗狗顺毛。
话音刚落,季燃脸上的凶狠忽然僵住,双眼变得茫然。
她不禁弯了弯唇,“我还没有毕业,季先生却早已功成名就,同学们背后怎么说我我都可以猜到……”
声音低了下去,尤旎垂下头,双手捂着脸,露出白皙脆弱的后颈。
肩膀一怂一怂的,似乎在哭泣。
季燃霎那间愣住了,身子比脑子反应得还要快,手掌颤抖着搭上尤旎的肩膀,轻缓地拍了拍。
只敢搭上小小一块,又像被烫到似的剧烈抖了一下。
“我我……原来你跟我爸没……”
“不是不是,我是说,我是说我可以帮你的,你你想干什么啊?”
左侧肩头柔软的触感断断续续的,尤旎心里惊了一下。
不是吧,小少爷这么纯情的吗?碰一下肩膀都要抖。
尤旎回忆了一下,相处三年多,他们之间的肢体接触确实少得可怜。
“破晓实验室。”尤旎揉了把脸,勉强把自己的眼尾搓红,她转头盯着季燃,“我要进去。”
季燃迅速收回搭在她肩膀上的手,满脸愕然。
“破、破晓实验室?”
京城秋季的暴雨,来得快,去得也快。
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,季燃的惊呼声显得尤其响亮。
车正停在破晓实验室门口。
高耸入云的大厦一眼望不到顶,穿着白大褂的研究院穿行其中,严肃静谧。
破晓实验室五个大字龙飞凤舞,雕刻在一旁的巨石上。右下角清楚地标注出盛丰集团的名号。
这就是盛丰集团旗下规模最大、成就最突出的实验室,也是广大AO最大程度免受情热期困扰的救世主。
虽然名字是实验室,但占地面积巨大,堪比一座商业大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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